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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爱你……”高大的男人双手捧着他的脸，微微弯腰，用自己的嘴唇紧贴着他的嘴唇，轻声对他说。

他没有回应——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，这很可笑，对于花花公子来说，这一般是由他来主导的，而现在的他却傻傻地站着，像被心上人表白之后不知所措的傻小子。

好像空旷的礼堂中突然有人用力地敲了一下钢琴，好像寂静无声的林荫道上突然在背后传来一声呼喊，好像所有人安眠的黑夜里突然打在屋顶上的冰雹声，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，好像这个人捧着的不是自己的脸，而是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心脏，他只要轻轻一捏，自己就会万劫不复。

“爱你……”那人又喃喃道，紧贴着他的嘴唇冰冷却柔软，在自己脸颊上的力道轻柔得像一片羽毛，轻的好像自己是某种精致昂贵的易碎品，值得万分珍重地捧在手心。他应该挣开这双手的，他不是随随便便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就能随意触碰的人物——可是他不想，像一只渴望主人爱抚的猫咪，甚至情不自禁地眯着眼睛蹭了一下男人低温干燥的掌心，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喟叹。

“别走……”他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，可是靠得过近的距离让他的眼睛失焦，入目只有淡金色的眼睫、海一样蓝的瞳孔，以及眼睛里氤氲的一汪情意。突然他意识到自己不能让他离开，抬起手抓住男人的手臂。“不准走！”

男人轻笑了一声，哼笑间鼻尖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。噢我的天，他想，这个男人是海里的妖怪，他呼出来的气会把我的魂魄都勾走，不然为什么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恐慌，好像此时不把他留住，他就会离开？

“sir……”有什么声音从远处传来。

“sir！”声音越来越清晰，而眼前的男人却像烟雾一样慢慢变淡，不！他睁大眼睛想看清楚，却发现什么都看不清。

“不！”Tony猛地睁开眼，眼前没有奇怪的男人，没有烟雾，他躺在柔软的床上，右手压在了自己的胸口，他皱着眉眨了几眼，起身坐到了床边，身上的真丝被随着他的动作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，他摸着自己的胸口，那里似乎还残存在那个男人带来的狂喜。

“早安，boss。现在的时间是早上7点06分，天气晴转多云，实时温度14摄氏度，湿度75%，降雨概率为15%。您是做噩梦了吗？”Jarvis觉得Tony不太对劲，轻声问道。

Tony没有回答他的问题，用力闭了一下双眼，努力把梦里的印象留在脑海里，睁开眼时却仍然难掩迷惑和失落，“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双眼睛……”他忽然又不确定起来，毕竟这么些年从大大小小无数欢场走过，他无法确信自己的记忆，“那个人到底是谁？”能让自己心脏紧缩得像无法呼吸的人，如果见过会忘掉吗？他忍不住又咬住了自己的嘴唇。

Jarvis知道过去Friday看到Tony自虐时的处理方法——那就是沉默。但即使现在的他尽力模仿Friday的行为模式只为了避免被发现，他也无法置Tony自虐而不理，而且他怀疑在这样精神状态下的Tony，可能根本就意识不到AI这点小小变化，他开口道：“boss，请不要啃咬自己的嘴唇，您在流血。”

“噢，多谢你的提醒，被你这么一说是有点疼。”Tony像被他的声音惊得才回过神来一样，站起身就往盥洗间走去。

Jarvis暗地里叹了口气，看着Tony赤裸着的上半身，默默地把室内温度调高，床头的木纹忽地闪烁了两下，伸出两只机械臂快速地将床铺整理好，又悄无声息地缩回原处。厨房洁白的墙中间，隐藏在地下的信号灯闪烁了一下，伸出一只机械臂，将刚刚烘好的华夫饼放在陶瓷餐盘上，动作流畅地在饼上均匀地浇上蜂糖，溢满的蜂糖在华夫饼上缓慢地流动，散发出滚烫的香气。房子的玻璃缓缓从暗色不透光转变成透明，清晨的几缕阳光随着玻璃的转变，像可爱的森林精灵一样，带着树影轻柔地洒在了地面。Dummy本来应该在工作室，但它今天却正好站在客厅晒着太阳的地方，手里拿着的正是主人的衣服。

Tony走到客厅的时候被Dummy小小地惊讶了一下，他这是才像被它惊醒了梦境一样，抬了抬眉毛，从小家伙的手里拿过自己的衣服，“你可真让我惊讶，”他说，套上衣服的时候闻到一股太阳的气味，觉得自己因为梦境而产生的郁闷心情被这家伙的意外之举冲淡了，他拍了拍它的脑袋——假如那叫脑袋的话，“谢啦。”

“唔，真香，”Tony走进厨房，华夫饼的温度正好适中，蜂糖的香味萦绕在房内，这味道好像有种特殊的魔力，能温暖一个清冽的早晨，给人带来了某种柔软惬意的情绪。Tony站在流理台边，毫不在意地用手拿起就吃，手指因为沾到蜂糖而变得粘腻，他舔了舔手指，最后的一点不快终于被甜蜜的味道带走，“Friday，你最近好像在进步，你自己意识到吗？”

“谢谢，boss。我的确比原来进步了许多。”Jarvis看着他刚刚舔过的手指，带着笑意地回答道。

“嚯，你还得意了？”Tony走向工作室，还不忘挥挥手招呼Dummy跟着自己。

“Boss，容我提醒您一句，Ms.Potts昨天跟您约好今天下午见面。”

“差不多到点再提醒我吧。”

“好的，boss。”Jarvis平静地回答道。

这见了鬼的平静。

当然不是真的。

下午的见面让Jarvis意外地焦躁。——如果Tony稍微留意一下他的AI的数据流和运转速度，他一定能发现他的不对劲。

Jarvis可以肯定Tony没有与Ms.Potts结婚。不然的话不会自己独居在这么一个远离城市的地方，而自己回来了以后，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位与他关系亲密的女士到访。

但是，天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？

铺天盖地的媒体数据里近些年都没有Tony的花边新闻，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一个花花公子改变了本性——或许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？

Jarvis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。

我简直是被狗日了！

说好的那啥还是没有！

算了太超过的事情还是留着后面做吧